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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中的永恆命題:失敗與成功

生活中的永恆命題:失敗與成功

即便我們不想承認,即便我們努力閃躲,對於『失敗與成功』依然像巨大的影子籠罩在我們的頭頂上,而這個命題所呈現的永恆狀態,也遠超乎了我們的想像,好似到達了巔峰。

為什麼這麼說呢?因為如果早個二十年,我們會不加思索地大談『成功學』,你該做什麼會成功,你又該努力什麼會成功,成功是什麼狀態,或許就是名利雙收吧,也或許是富貴吉祥!雖然在二十來年前,大家會覺得『成功學』很世俗,但那種趨之若騖的自我樣貌可是一種毫不避諱的真實,我們覺得很俗,但也大聲歌頌,那些即便內心有些猶豫的人也就跟著大家『成功』來『成功』去的,什麼成功老化、成功適應、成功學習、成功長大,積極點來看,這些都算是帶著盼望,往前行的自我對話。

但也沒想到經過了一陣世界的衰退與紛亂後,『成不成功』的討論成了過度承諾的一門學問,細心的我們發現了許許多多窘樣,即便我很想成功、別人也很想幫我成功,但也無法成功的困局,一種結構性、世代性、甚至是當代心性的失敗必然,或是在這個標準上成功了,但在那個標準上又失敗了。現在的我們長出了許多對『成功學』的反動意念,直指這些對成功的想像,帶來生活壓力。即便萬般不想,當我們要談生活的某個項目該往拿裡去時,還是一不小心就會像佛洛伊德所描繪的口誤一般,說溜了嘴,把前方遠處的價值地景,張冠李戴地用『成功』跟你解釋,但一轉神,我們都會發現自己的錯誤,因為這太俗了,太壓迫了,緊緊追著解釋,『沒事!用成功這個詞比較好想像,但其實我的意思是...』,我們還是想沾點這份『成功學』所遺留的方便法門,方便讓你再被心軟感動一次,也方便再讓你丟掉壓迫展開效率的想像一次。

對『成功』的想像會帶來壓力嗎?

任何領域的『成功學』或許都是經歷多重驗證,經驗累積所成的有效方法,對什麼有效呢?有可能是對賺到錢有效,也有可能是獲得名聲有效,簡而言之就是某種名利雙收的圓滿社會場景。但信奉這一套的人,也可能會說才不是這樣的,就像老年心理學裡的重要項目,成功老化(successful aging )可是身心靈全方面的求索,想要避免疾病、腦袋清楚、能獨立生活、又廣結善緣、甚至還能找到自我超越的靈性居所,這種成功學總是帶有一種善意,即便都到了孔子說的知天命之年,我們還是要據理力爭,在西方人帶來的成功觀點裡,天命就是用來打破地,而成功務必在我。

我們知道談成功帶來壓力,但很少直視那些帶來壓力的根源。是因為我們天命如此,卻始終不認輸,那股內在衝突(inner conflict)所帶來的壓力嗎?還是像心理學中的理想我(ideal self)與,真實的我(actual self)巨大落差所帶來的無望與失落呢?或是我們對『成功』的反胃,只是反射出我們內在社會階級(social class)的心理景象(Kraus, Piff & Keltner, 2011 ),高階級地位的人熱愛談成功、談成功操之在我、談物競天擇;而沒錢沒勢社會底層的我,只能隨遇而安、多為別人想、察言觀色呢?還是我們努力期望成功的降臨,但卻也總是因成功所帶來的人事全非而遺憾呢?

但有另一種壓力是脫隊的壓力,或許我們真的努力向上,成了人生勝利組,但總不能把我們的勝利咆哮在那些還沒跟上,或是永遠不會跟上的人吧!所以有時候大家開始羞澀於談論成功,是因為我們突然意識到這社會還有很多人沒有成功,或是說沒有那資源談成功。我們總把那些沒被讚揚、不被羨慕、混亂與難堪掙扎著的樣貌,稱作『失敗』,所以另一種成功的壓力是來至於生命中的他者,因為你成功了,代表著還有很多人在『失敗』,你以為一點不公平不會帶來不幸福,但事實上即便成功地活在一個不公平的環境中,你的成功永遠都踩在某種脆弱性的背上,一是你永遠隱隱約約地害怕自己被拖了下去抓交替,一是某種『無法旁觀他人痛苦』的罪過讓所謂的『成功』成了一種殘暴的象徵。

成功才是失敗之母?

雖然許多心理治療學家愛談『夠好就好』的觀念,但跟『成功學』的想像比起來,這種觀念顯得有點哀怨,有點沒那麼有魄力。更別說熱愛分享的網路療癒家們,帶著某種對有沒有成功聚眾聚粉的想像,如果不談點他們心目中的『成功』,那就顯得自己有些愚昧,什麼『成功』接納自己、『成功』認識情緒、『成功』與家人溝通之類的情懷,揭示著對自己的關懷總得帶點效率,關於成功的療癒效率也才值得分享。

那沒辦法處理好情緒的人、沒辦法與家人溝通的人、沒辦法接納自己的人,該怎麼辦呢?那些我們心目中所謂『失敗』的人該怎麼辦呢?我們不僅在職涯發展上失了敗,我們更在觀照自己這個項目上也徹底失敗。而就好像一個被診斷成思覺失調的人,丟了工作,生活一團混亂,家人已經嫌棄厭煩,他們是不是也被我們歸類為徹底『失敗』呢?

如果我這樣說他們徹底失敗,會激發你的惻隱之心,在內在用力或採取行動反駁我嗎?你會想要為他們辯解嗎?你會想大聲跟我說「成不成功一點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曾經有所活過」嗎?或許這種反轉,這種以反例所激發出的想像,好像才讓我們意識到『成功』帶給我們的壓力與殘酷。我們想用尊重每個人的獨特性來取代以一種人生樣板來約束彼此,這也許是被激烈的擁抱『成功』所帶出的,但即便如此,我們時常無意識地所帶出的『成功』想像,或許也只是我們不想被標籤為『失敗』的反抗,而高談闊論『失敗』的種種,也許是提醒自己『成功』帶來的殘暴是很驚人的;我們用『失敗是成功之母』來安撫自己,因為這樣也才能想像『失敗』會有盡頭,不會永久恆常,糾纏不休。我們高談『成功』,也讓『失敗』難以被忽略,所以也能說因為『成功』,『失敗』成了顯而易見,沒法迴避的命題。

為失敗打造一個容器

試著描繪一個『成功』的人、又試著描繪一個『失敗』的人,或許有助於我們思索這個生命中永恆的議題。你的成功中是包含著失敗,還是你根本還沒嚐過成功的滋味,又或是你早就習慣被人稱為一個失敗者,即便你內心感到了某種隱約的成功。回到真實生活的日常脈動中,對『成功』的想像用力地激發了我們往某處去的動力,但對『失敗』的懼怕同樣具有這樣子的效果。之所以稱為永恆的議題是,我們好像可以斷言地說,『成功』或『失敗』是一種隱喻,一種對生活樣貌是否渴望與拒斥的詩意想像。

但溫暖的我們正在發展一種反轉。那種我們拒斥的『失敗』狀態,我們有辦法直視閱讀它們嗎?我們能不以『失敗』之名標籤它,而以某種生命的自然文本認識它嗎?那個它是我們種種的挫折、難堪、落後、失落所集結的,號稱『失敗』的經驗。我們能運行著某種溫度而不去冷落這些經驗嗎?當我們描繪著人生時,能不再充斥著『成功』的想像,而發現其中也有諸多令人難堪、難以啟齒的經歷豐富於內嗎?而讓生活有可能不再以『失敗』與『成功』相稱,改以另種名諱所稱的故事書寫下來呢?而『成功』與『失敗』是否更像是辯證關係,而非光譜學的想像呢?

充斥著問號,是因為『失敗』與『成功』是永恆的問答題,我們不只在裡面追尋,在這個當代生活中,我們也在思索著要不要放棄這樣的區分。我們嘗試對自己的『失敗』進行某種包容,對自己的『成功』進行某種失敗化(成功是經歷了諸多失敗的說法),所以當我們提到『成功』時,就不在是令人興奮的應許,跑出了很多我所稱的『議題』,你的『成功』也好似必須有社會責任,而你的失敗不免得在人生鴻圖之中有了一席之地,不再躲躲藏藏臭不可聞。而這個議題的去向,或許是我們在為彼此生活中的『成功』,打造一面照向自己的鏡子,而生活中的我們也努力地,以某種反思,為『失敗』打造一個能夠承載的容器,捉住它而非揚棄它。

by 臨床心理師 麥志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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